众所周知,我们对哪些信息公开及哪些信息保密的看法总是随着时间而改变。因此,人们过去常使用特殊的方法传递隐私信息,如此只有特定对象才能看到。
这里,我们以巴洛克时代举例。那是一个在每个人言谈话语中都包含着各种隐含意义、暗示和寓言的时代。每一件艺术品都隐含着某些特殊讯息和符号,而只有唯一的特定对象才能完全明白其中的含义。一旦此人过世后,今后将再也没有人能破解其中讯息和揭开隐含意义。
数字讯息自然难以彻底毁灭,一经传送就很快会被公开和复制。但你也完全可以采用一种特殊的方法,在特定环境下将讯息只传送给特定对象而不被人发现。在如今这个信息透明的时代,这是一种有效的保护个人隐私的方法。
整个世界都可能看到你的浴室自拍照,或是社交网站上的私密讯息,进而联想到你妻子”赤身裸体”的样子。但没有人能明白你在发布这些所谓”艳照”时的真切感受。当你与他人沟通交流时,情感能让一个人的个性变得与众不同。
在互联网用户的在线聊天中,我看到有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使用解码符号。这里我并不是说要彻底放弃在线聊天–而是我认为未来很有可能将出现新时代的’在线卢德派 ‘—通过使用相对隔离的通讯系统就能实现某种程度的个人隐私保护。
一旦这一预测成为现实并广泛普及的话,必定将会改变我们的语言、媒体、广告、社会和政治话语等许多方面,甚至还包括整个人类社会的结构。
哪些信息已不再是我们的隐私?
在如今这个社会中,有三个领域被认为属于隐私范畴:人际关系(包括感情生活);金钱财富;所有我们称之为’良心自由’的内容;以及政派和宗教信仰。然而,这些方面的隐私时常在发生转变,因此时常为我们所忽略。
问题的关键在于我们丢失了隐私原始的定义。任何人都可以看到我们在Instagram或Facebook上的个人资料,进而了解我们的生活方式、选举投票情况以及我们去哪儿以及在干什么等等。
没错,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一套隐私公开管理方法。而”社会”的定义是:公共和个体是分开的,你可以清楚地区分哪些是你的,哪些是其他人的。这就是说,尽管’隐私终结’已迅速成为一种趋势,但随着’新型隐私’的出现,将需要开发新的技术予以保护。这些技术必定将不久推出市场。
而这正是信息安全产业正在向前发展的领域。换句话说,我们将为虚拟门和新型数字家庭创造出数字锁和”虚拟围栏”,从而让未来的新型社会在这里面孕育和成长。而这些新型”家电”将对现有社会制度转型至新型社会制度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所有这些改变正如海啸一般向我们汹涌而来,一场社会变革正在无声无息地进行着。但我们依然无法理解这些变化,因为这一切发生的速度太快已超出了我们的已有认知。
针对个性和人际关系的新型隐私:手稿是烧不毁的
伟大作曲家约翰内斯•勃拉姆斯曾热恋着另一名伟大作曲家舒曼的妻子克拉拉•舒曼。尽管勃拉姆斯为她写了许多情书,但她依然对勃拉姆斯远远保持距离。当舒曼在世的时候,勃拉姆斯和克拉拉依然保持着书信往来,而在舒曼去世后,克拉拉决定永远做一名忠贞的妻子而断绝了与勃拉姆斯的一切往来。勃拉姆斯为此烧毁了克拉拉的所有信件,但克拉拉依然保留了他写给她的情书。最终,我们只能知道勃拉姆斯对克拉拉的情感,而对于克拉拉对他的感觉却无法弄清。
通过这段有趣的爱情故事,我们知道早在19世纪,就已存在保护私人感情的技术手段。然而在当今世界,人们通过半公开的方式或可能存在外泄风险的渠道进行通讯。每当提到Telegram,我们普遍认为通过该应用程序进行聊天是私密、安全且经加密的,但事实上这些聊天记录遭泄露的可能性极高。
因此,如今没有任何方法能重新复原克拉拉•舒曼的书信,但删除的电邮却有办法恢复。早在数字时代到来之前,米•布尔加科夫就说出了那句传世名言-“手稿是烧不毁的”。这句话有着深层次形而上学的意义,但在现实中他的许多珍贵手稿却真的被烧毁,很遗憾后人没有机会再一睹其内容。而如今,’手稿是烧不毁的’已然成为了现实:因为Google能将所有删除的信息保存下来。
这一点也不奇怪,如今我们日常通讯的大多数内容已毫无隐私可言,且趋于公开化。目前的趋势是:年龄越小,越倾向于将私下聊天内容发布到公共空间。
比方说,有两个好友通过Swarm同时在同一个地方签到,这意味着…天呢!在过去,这很可能会变成一次完美的偶遇:两个人在同一间房间中不期而遇…而如今的互联网世界,这样的情景将很能再发生了。
有些人自以为聪明能逃过追踪。但就算能成功逃过好友的追踪,但面对大数据依然”在劫难逃”。我个人认为,消费者级别行为大数据分析即将到来。
例如,如果你觉得你的合作伙伴在欺骗你。如果是以前,你可以雇一名私家侦探,花上几个星期和一笔不菲的费用来查明真相。而现在,你只需花费4.99美元下载一个应用程序,调查有关你合作伙伴社交网站、签到应用、推特、联系人和公开在线活动的所有相关信息,最终勾勒出一份完整的个人资料,进而与被公开的骗子个人资料进行对比。这一分析可能会发现合作伙伴在线行为中的某些奇特地方,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你的合作伙伴也在查阅他人的资料。
再举个例子:有人并不在意自己的在线行为和留下的痕迹。想象一下,一旦不久将来开始实施旨在分析违法者在线行为的计划(毫无疑问一定会出现),而那个人的个人资料不巧与犯罪分子相匹配!可以想象将给他本人将造成多大的麻烦。
这一趋势将会导致许多有趣现象的出现。其中一项可能就是伪造在线生活。如果在线活动分析能发现用户在线行为模式的话,那很可能会催生出各种应对措施:通过模仿在线活动进而匹配所需的个人资料(例如,以一名忠诚的丈夫形象在互联网生活中示人)。同时一旦执法机构开始大规模使用在线分析调查案件的话,新型’数字不在场证据’服务也将随之出现。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
此外,许多人也在’玩弄’自己的隐私:他们将一些过去被认为非常私密的内容进行了公开。这一去隐私化和亲密化在线生活的趋势目前相当流行:人们常常发布’集体自拍照’和’浴室镜照’,而一些名人则热衷于发布他们的居家照,并吹嘘这是她们未用Instagram美颜功能的’素颜照’。
如今,Periscope每天会产生相当于40年长度的直播视频流。Games能让任何私人信息瞬间变成公开,且不断扩散传播。似乎因为人们已无法再保护自己的隐私,因此故意忽视自己的隐私问题。
活在透明玻璃房中:我们的收入成为了’公开的秘密’
那我们的财产信息又是否安全呢?现实是面临着相同的处境。具有讽刺积意味的是,相比一个世纪以前,我们几乎没有办法隐藏自己的财富状况(尤其是政府财政)。例如,在北欧国家,个人交通罚款的金额是根据个人收入来计算的。如果你超速行驶,警察会将你拦下,给你的车牌拍照并之后通过短信的方式将你的罚款金额发送到你的手机。因此,你赚的越多,罚得也越多。
北欧国家政府试图为所有国民的收入(以及理想开支)制作一个统一数据库,从而更有效地进行收税和罚款。此外,各国之间也越来越多开始共享个人财富状况的信息,从而实现区域信息共享的目的。
企业收入也变得愈加透明化:例如,在英国,所有企业都必须将其财务报告在Corporate House保存归档,而任何人只需花费1英镑就能看到所有这些报告。只需1英镑,你就能了解每家公司的财务经营状况,甚至还包括最高管理层的薪资。
在”去隐私信息”的流行趋势下,我们就如同生活在一个中世纪的村落:每幢房子都很小,所有家庭成员都睡在同一间房间里,而家里的房门从不上锁。房子之间都挨着很近,每个人的说话声音都能被隔壁邻居听到,做什么事情都一目了然,仿佛生活在透明房子一般。每个人对其他人的资产状况都了如指掌,你买了一个新水壶的消息很快就能变得人尽皆知。
#社会将教会你什么是真正的#透明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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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如果你是一名富农而又不乐善好施的话,那你可能就要倒霉了:你的奶牛可能会被下毒,仓库也可能会被人放火。最终,你将被迫参加镇民大会,并接受各种质问:”瞧,汉斯,你优越的生活与我们所知你拥有的财富并不相称,那么告诉我们你是怎么会有钱买了另一匹马的?”
社会将教会你什么是真正的透明化。上世纪就已消亡的古老社区制度又重新回来了。这样生活方式其实挺舒适的,每个人都像家人一般相互依存,并互相支持。但不好的一面则是缺乏个人隐私。
那接下来又将发生什么?人们很可能将在各个社区之间筑起高高的围墙。围墙内的一切却是如此透明:我们都知道汉斯、卡尔或克拉拉的收入。而围墙外的人则对我们村落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未来的社会趋势将变成:社区内的一切完全透明但却严防外人进入。
照我看来,接下来的社会变革将是一大群希望保护自己隐私的人从一个社区迁移至另一个社区。这些’数字游牧民’将能在互联网迁移中达到自己的目的:从用现金表示收入变成用网络货币表示收入,从一种加密即时通讯改用另一种,这就好像前往新疆界和探索无人之地。我认为未来将出现所谓的’网络无政府主义者’-一种新的社会(也可能具有宗教色彩)群体。
数字小镇会议:将出现怎样的政治体制?
尤金•卡巴斯基认为保持民主政治体制的唯一方法,就是大规模采用数字投票技术。新一代年轻人往往不太愿意前往投票站。为了让这些年轻人有投票的意愿,需要采用新一代的安全认证技术,否则的话民主制将因此消亡并被新的极权主义所代替。否则的话,许多人将无法享受原本应有的政治生活,这也将使别有用心的人更容易僭取权力。
我们应当承认:人类社会正在经历转型期,试图保存古老投票制只会限制公民的政治参与度,并为投票操控提供机会。现在,是时候考虑现有政治体制能否在越来越来越虚拟化的世界中起到应有作用这个问题了。
因此,我们应该尽快完善数字身份证明技术,从而能让每一个公民都拥有完善的在线政治生活。
#互联网隐私:新时代的巴洛克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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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你愿意,完全可以畅想理想数字身份证明或密码的功能。它将与你的个性和身体相关联。除了通过视网膜、指纹和其它生物识别参量证明身份外,还需要确定你是否意识清醒且完全独立地以自由意志行事。
但这也会公开你的政治主张。在未来的”美丽新世界”中,投票过程将与瑞士最小一个州Appenzell Innerrhoden的投票方式十分相似。
在这个面积狭小的州,人口总共只有1.5万人,所有社会问题都需在州民大会上通过辩论解决(类似于民众集会)。这与中世纪的政治体制十分类似:所有公民带着自己的身份证和各种武器(枪、机枪或斧子)聚集在一大片牧场上,通过清晰、公开地发表自己的政治主张来行使政治权利。这样的方式毫无隐私性可言:每个人都知道其他人的政治观点和投票选择。
美丽新世界:大胆预测
我们即将看到在通讯和信息技术领域发生的重大变革,进而彻底改变我们原有对公开和隐私信息、政治体制甚至个人价值和偏好方面的看法。问题的关键在于我们是否在技术和道德层面做好充分准备,同时在新的数字世界中尽可能保持作为人的善良本性。